再者不经一番苦读哪有成材的?瑞儿也没少挨他的板子,哪次打完了他也没说就许瑞儿松懈不读了。
早听闻瑚大爷不仅自家日夜苦读,对家中兄弟子侄们约束也甚严,东府里蓉哥儿蔷哥儿两个没少和下人抱怨。
瑞儿能跟着瑚大爷读上几年的书,想必进益成材近在眼前。
因此贾代儒道:“我知道了,瑚大爷放心,既下午再令蟠大爷上学,那我上午再思索一回怎么教导。”
贾瑚道:“蟠兄弟在家中时也曾读书识字,开蒙的书勉强读完了,字也会写两笔。当日薛家姑父给蟠兄弟请的先生也是举人出身,学问不差,怎奈姑父姑母溺爱,纵得蟠兄弟欺师胡闹,那先生见了主家如此,不敢严厉教导蟠兄弟,所以他上了二三年学都是白上。太爷教导蟠兄弟几个月,不求让蟠兄弟多学多少东西,也不必太过催逼,要紧的是让他先养成习惯,何时上学了开始念书就专心,留下的课业都能完成便罢,再多的有时间,许他玩乐放松也无妨。”
贾代儒听贾瑚这话倒有些不懂了。
贾瑚先回身和温修昀道:“昀兄弟先上学去罢。”
温修昀一笑告辞。
贾瑚方把贾代儒先引到东厢房内——专布置出来给贾代儒暂歇的地方,两人对坐了,小厮们上了茶,贾瑚道:“蟠兄弟养成今日这性子,是六七年间姑父姑母一直纵出来的,若不先把他顽劣怠惰惫懒根性尽除,教他多少知识也是无用。这非一朝一夕之功,得徐徐图之。且蟠兄弟毕竟年小,还在病中,一时太过严苛,怕他从此厌学惧学,那更难了。”
贾代儒略明白了贾瑚的意思,叹道:“瑚大爷说得是,育人如植树,若根子不正,再浇水施肥多少也是长歪的结果。”
他看贾瑚不过十七八岁年纪,不但自家得中解元,能掌一府中事,还能教导兄弟提携子侄,连怎么教兄弟晚辈都懂得。再看自家孙子贾瑞在地上立着,别说样貌和贾瑚差多少,便是周身的气度和身上本事,哪及贾瑚一个零头?
说来两人不过差了四岁。
若依着瑚大爷所说,难道瑞儿到了今日还半点儿不出息,是因为根子长歪了的缘故?
也不是啊,瑞儿是他从小亲身带大,三四岁上就给开蒙,这些年别说吃酒赌钱,连玩乐也甚少许他,生怕他生出惰性,一概命他读书上进,怎会让他长歪呢?
贾代儒正自迷糊间,听贾瑚又道:“我还有几句要嘱咐太爷。太爷必得拿出长辈先生的架势镇住蟠兄弟。这院里十二个人都是我精心挑出来,为首的是汤嬷嬷和齐安两个。若蟠兄弟顽劣欺到太爷头上,或是有不听教诲太爷管不住的时候,只管使人告诉我,我来震吓他。他是薛家独苗,太爷打他戒尺略惩无妨,但万万不能大动笞挞,我不怕薛家如何,太爷毕竟不同。”
贾代儒忙道:“多谢瑚大爷想着。”
看还有一个时辰便要正午,贾瑚道:“请太爷在这里暂歇,我这便带着瑞兄弟去见先生。”
贾代儒忙起身要谢过贾瑚,哪知这时地上立着的贾瑞带着几分虚开了口:“瑚大哥,祖父,我有几句话……”
“闭嘴!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儿!”贾代儒立时呵斥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