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去的路上非常安静,这里是医疗大楼附近,离训练区很远,听不到士兵们的呐喊,而且本身也禁止喧哗。待在大楼里的人说话很小声,还尽量不说废话,站在外面根本不可能听见大楼里传出来什麽噪音,只能看见漆黑的天空下亮光的窗户并列成排。

    另外两人走地这条路上没有行人,因为这里是军事基地里,很少有人有饭後散步的习惯。他们要麽继续进行夜间训练,要麽在咖啡厅和酒吧和大家一起度过难得的休息时间,或是待在房间里捣鼓自己的东西,总之现在是没有人无聊到跑来这里绕圈子。

    於是星言和安奈走在被路灯照亮的昏暗道路上,只听得见脚步声和偶尔吹过的风声,吹得树枝摇晃,卷起落叶在地上翻滚沙沙作响。

    这次看访的时间很短,但并不是让她们心情低落的原因,她们在思考另外一件事,一件极不情愿相信它是事实的事。

    「她们还在继续。」

    半晌之後星言终於开口,沈默已经快要将她们两人的灵魂都吞噬了,安奈只轻轻嗯一声,没有说再多的话。但她们俩都看见了,在星言帮婴儿整理衣服的时候,除了那一个破开皮的红点之外孩子身上还有更多针孔。针孔非常小,如果不仔细看的话发现不了,但两人都仔细看了,怀着忐忑的心情,期望自己的猜想是个误会,可它却别成为血淋淋的现实。

    那样的针孔不到两天时间就会愈合,但它们却还能用r0U眼看见,说明它们是新的,而那麽多的针孔,说明这个孩子依然在被当成实验用的小白鼠,她们还是没放过她。

    星言非常沮丧,而後心中涌起无限的愤怒。

    「她们怎麽还能这麽做!孩子应该已经被保护起来,为什麽还有人要继续伤害她,这件事9要告诉副司令,还有人在违背他的命令!」

    「别傻了。」安奈的声音依然沈浸於沮丧之中。「副司令不可能不知道,他是默许的,也许就是他下的命令。」

    「怎麽可能?」

    「怎麽会不可能!他已经明确地惩罚了用这个孩子做实验的人,并且把她保护起来,表面上是这样的,她在医疗室里,和其他孤儿待在一起,每天都有医生护士看护着。如果有人偷偷进去给她扎针那些医生护士会不知道?她们知道了会不向达利安报告吗?这件事是他亲自cHa手来管的,有胆量挑战他权威的人,除了他自己之外还会有别人吗?」

    「那我们现在怎麽办?」

    「没办法,既然是达利安的意思,那麽凭我们就无法反抗,我们的力量太渺小,现在谁都救不了那孩子。」

    安奈捂住脸,那双手下面是一张崩溃的脸。

    星言有种天塌下来的感觉,月亮在这一刻隐入云层里,无边无际的黑暗从上面压倒过来,路灯昏暗的光芒显得那麽地无力。

    就和她们两人一样。

    *****

    那之後的几天时间里星言一直寝食难安。白天的训练能让她筋疲力竭,暂时忘记困扰着自己的事情,但是每当夜晚降临,就彷佛有一只手在心里疯狂地抓挠,无法得到安宁,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