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且歌在云鼎峰待了一年,期间赤练崖有信传来,催她速回,她不知赤练崖发生了那么多事,一直视而不见,待在杜时月身边。

    云鼎峰的气氛一直压抑,杜清放出话来要杀重瑟,在四方寻找他的下落,同时寻求能让杜见霜起死回生之法。

    贺同风也跟魔怔了似的,只要言说能起死回生,不管什么样的门派,都被他请上云鼎峰一试。

    杜时月被迫接管了云鼎峰的各项事宜,弟子修炼,买卖草药,她和贺山长还有一些清醒的长老们日夜操劳,才让云鼎峰恢复成往常的样子。

    过年时也很冷清,往日杜见霜还在时,他们会和父亲还有一些长辈到峰顶一起吃年夜饭,结束后他们这些小辈会聚在杜见霜的庭院里小酌一杯,谈天说地,说着来年的打算,小炉里温着酒,大家的脸上都是平和与宁静。

    可这样的日子没有了。

    贺同风一个人待在药屋里替杜见霜换药,父亲也不知道去了哪里,傍晚时贺山长来送了一点过年时常吃的糕点,有些愧疚道:“枕云他如今这个样子……是我没有教好……”

    杜时月摇了摇头,道:“子铮死了,他很难过。”

    冬日的夜晚总是来得很快,杜时月将今年要售卖到四方的药草账目过目完毕,起身想关窗,却见凌且歌风风火火跑进来,“山下有戏,我们去不去看?!”

    不等她拒绝,凌且歌直接拉着她跑下了山。

    从云鼎峰下到小镇,几万级的台阶,两个少女手牵在一起,脚下闪着灵力的光,红白交加,飞似的就到了山底。

    若是被普通人看见,还当是仙女踏月而下了,一个美艳动人,脚下红光闪烁,一个清冷高洁,脚下是如月色一般的灵力,步履生风,一眨眼就从山顶飞到了底下。

    杜时月有些不太自然地想抽回手,天气微凉,但凌且歌身体很热,那份体温传过来,握得她的手也有些发汗。

    凌且歌不让她抽手,把杜时月的手紧紧攥在手心里,拉着她往人群里挤。

    小镇下胡乱搭的草台班子,台上的人妆造都很是潦草,但一张口是浑厚悠长的戏腔,是有几分本领在身上的,底下纷纷喝彩,热闹不已,忽地生出几分过年的热闹来了。

    凌且歌没见过南方的戏,贴着她耳朵,低声道:“他们的妆好不一样。”

    杜时月有些无奈:“你觉得我看得到吗?”

    凌且歌一噎,转头去看杜时月那张眉目清冷的脸,瞅了半晌,忽然大起胆子,伸手把她的蔽目摘了下来。

    七重破境怎么会拦不住五重绝境,可杜时月确实没拦她,只慌乱地想要把蔽目戴回去。